转身摘抄李汉荣(必备6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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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身摘抄李汉荣 第1篇

老屋

我坐在这百年老屋里,想那破土动工的清晨,那天大的吉日,已是一个永不可考的日子。想那些媳妇们、孩子们、匠人们、劳工们,他们把汗水、技艺、手纹、呼吸、目光都筑进这墙壁,都存放进这柱、这禄、这窗、这门上,都深埋在这地基地板里,我坐在老屋里,其实是坐在他们的身影里,坐在他们交织的手势和动作里。

我想起我的先人们,他们在这屋里走出走进,劳作、生育、做梦、谈话、生病、吃药,我尤其想起那些曾经出入于这座房屋的妇人们,她们有的是从这屋里嫁出去,有的是从远方娶进来,成为这屋子的_内人_,生儿育女、养老送终、纺织、缝补、洗菜……她们以一代代青春延续了一个古老的家族,正是她们那渐渐变得苍老的手,细心地捡拾柴薪,拨亮灶火,扶起了那不绝如缕的炊烟。我的血脉里,不正流淌着她们身上的潮音?我的手掌上,不正保存着她们的手纹?我确信,我手指上那些_箩箩__筐筐_,也曾经长在她们的手指上,她们是否也想象过以后,会是一双什么手,拿去她们的_箩箩__筐筐_?

我坐在老屋里就这么想着、想着,抬起头来,我看见门外浮动着远山的落日,像一枚硕大、熟透的椅子,缓缓地垂落、垂落。

我的一代代先人们,也曾经坐在我这个位置上,从这扇向旷野敞开的门口,目送同一轮落日。

暮色笼罩了四野,暮色灌满了老屋。

星光下,我遥看这老屋,心里升起一种深长的敬畏——它像一座静穆的庙宇,寄存着岁月、生命、血脉流转的故事……

老屋已经很老了,它确切的年龄已不可考,它至少已有一百五十多岁了。修筑它的时候,遥远的京城皇宫里还住着君临天下的皇帝,文武百官们照例在早朝的时候,一律跪在天子的面前,霞光映红了一排排掀起的屁股,万岁万万岁的喊声惊动了早起的麻雀和刚刚入睡的蝙蝠。就在这个时候,万里之外的穷乡僻壤的一户人家,在鸡鸣鸟叫声里点燃鞭炮,举行重修祖宅的奠基仪式。坐北朝南,负阴抱阳,风水先生根据祖传的智慧和神秘的数据,断定这必是一座吉宅。

匠人们来了,泥匠、瓦匠、木匠、漆匠,劳工们来了,挑土的、和泥的、劈柴的、做饭的。妇人们穿上压在箱底的花衣服,在这个劳碌的、热闹的日子里,舒展一下尘封已久的对生活的渴望,孩子们在不认识的身影里奔来跑去,在紧张、辛劳的人群里抛洒不谙世事的喊声笑声,感受劳动和建筑,感受一座房子是怎样一寸一寸地成形,他们觉出了一种快感,还有一种神秘的意味,村子里的狗们都聚集到这里,它们是冲着灶火的香味来的,也是应着鞭炮声和孩子们欢快的`声音来的。它们,也是这奠基仪式的参加者,也许,在更古的时候,它们已确立了这个身份。它们含蓄、文雅地立于檐下或卧于墙角桌下,偶尔吐出垂涎的舌头,又很快地收回去了,它们文质彬彬地等待着喜庆的高潮。哦,土地的节日,一座房屋站起来,炊烟升起,许多记忆也围绕着这座房子开始生长。

转身摘抄李汉荣 第2篇

本文出自著名诗人、散文家李汉荣先生之手,是他发表于1995年第三期《散文》杂志的一篇佳作。

老桥──“如一位德高望重的老人”;鸟儿──“呼唤我的名字”;露珠──“与我交换眼神”;树──“是我的知己”,“仿佛自己也是一棵树”;山泉──“要我重新梳妆”;溪流──邀我“唱和”;瀑布──“雄浑的男高音多么有气势”;悬崖──“挺拔的身躯”,“高高的额头上仿佛刻满了智慧”;白云──“让天空充满宁静、变得更加湛蓝”;云雀──谈“飞行中看到的好风景”。

转身摘抄李汉荣 第3篇

溪水

一条大河有确切的源头,一条小溪是找不到源头的,你看见某块石头下面在渗水,你以为这就是溪的源头,而在近处和稍远处,有许多石头下面、树丛下面也在渗水,你就找那最先渗水的地方,认它就是源头,可是那最先渗水的地方只是潜流乍现,不知道在距它多远的地方,又有哪块石头下面或哪丛野薄荷附近,也眨着亮晶晶的眸子。于是,你不再寻找溪的源头了。你认定每一颗露珠都是源头,如果你此刻莫名其妙流下几滴忧伤或喜悦的泪水,那你的眼睛、你的心,也是源头之一了。尤其是在一场雨后,天刚放晴,每一片草叶,每一片树叶,每一朵花上,都滴着雨水,这晶莹、细密的源头,谁能数得清呢?

溪水是很会走路的,哪里直走,哪里转弯,哪里急行,哪里迂回,哪里挂一道小瀑,哪里漾一个小潭,乍看潦草随意,细察都有章法。我曾试着为一条小溪改道,不仅破坏了美感,而且要么流得太快,水上气不接下气似在逃命,要么滞塞不畅好像对前路失去了信心。只好让它复走原路,果然又听见纯真喜悦的足音。别小看这小溪,它比我更有智慧,它遵循的就是自然的智慧,是大智慧。它走的路就是它该走的路,它不会错走一步路;它说的话就是它该说的话,它不会多说一句话。你见过小溪吗?你见过令你讨厌的小溪吗?比起我,小溪可能不识字,也没有文化,也没学过美学,在字之外、文化之外、美学之外,溪水流淌着多么清澈的情感和思想,创造了多么生动的美感啊。我很可能有令人讨厌的丑陋,但溪水总是美好的,令人喜爱的,从古至今,所有的溪水都是如此的可爱,它令我们想起生命中最美好纯真的那些品性。

林中的溪水有着特别丰富的经历。我跟着溪水蜿蜒徐行,穿花绕树,跳涧越石,我才发现,做一条单纯的溪流是多么幸福啊。你看,老树掉一片叶子,算是对它的叮咛;那枝野百合花投来妩媚的笑影,又是怎样的邂逅呢?野水仙果然得水成仙,守着水就再不远离一步了;盘古时代的那些岩石,老迈愚顽得不知道让路,就横卧在那里,温顺的溪水就嬉笑着绕道而行,在顽石附近漾一个潭,正好,鱼儿就有了合适的家,到夜晚,一小段天河也向这里流泻、汇聚,潭水就变得深不可测;兔子一个箭步跨过去,溪水就抢拍了那惊慌的尾巴;一只小鸟赶来喝水,好几只小鸟赶来喝水,溪水正担心会被它们喝完,担心自己被它们的小嘴衔到天上去,不远处,一股泉水从草丛里笑着走过来,溪水就笑着接受了它们的笑……

我羡慕这溪水,如果人活着,能停止一会儿,暂不做人,而去做一会儿别的,然后再返回来继续做人,在这“停止做人的一会儿里”,我选择做什么呢?就让我做一会儿溪水吧,让我从林子里流过,绕花穿树、跳涧越石,内心清澈成一面镜子,经历相遇的一切,心仪而不占有,欣赏然后交出,我从一切中走过,一切都从我获得记忆。你们只看见我的清亮,而不知道我清亮里的无限丰富……

转身摘抄李汉荣 第4篇

张爱玲

1、因为懂得,所以慈悲——这是张爱玲对胡兰成说的话。

2、“死生契阔,与子成悦;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是一首悲哀的诗,然而它的人生态度又是何等肯定。我不喜欢壮烈。我是喜欢悲壮,更喜欢苍凉壮烈只是力,没有美,似乎缺少人性。悲哀则如大红大绿的配色,是一种强烈的对照。——出自张爱玲的散文《自己的文章》

3、我是一个古怪的女孩,从小被目为天才,除了发展我的天才外别无生存的目标。然而,当童年的狂想逐渐褪色的时候,我发现我除了天才的梦之外一无所有——所有的只是天才的乖僻缺点。世人原谅瓦格涅的疏狂,可是他们不会原谅我——出自张爱玲的散文《天才梦》

4、有一天我们的文明,不论是升华还是浮华,都要成为过去。然而现在还是清如水明如镜的秋天,我应当是快乐的——出自张爱玲的《传奇》再版序

5、对于不会说话的人,衣服是一种语言,随身带着的袖珍戏剧——出自张爱玲的散文《更衣记》

6、要做的事情总找得出时间和机会;不要做的事情总找得出藉口——出自《张爱玲语录》

7、回忆永远是惆怅的。愉快的使人觉得:可惜已经完了,不愉快的想起来还是伤心——出自《张爱玲语录》

8、一个知已就好像一面镜子,反映出我们天性中最优美的部分——出自《张爱玲语录》

9、替别人做点事,又有点怨,活着才有意思,否则太空虚了——出自《张爱玲语录》

10、教书很难——又要做戏,又要做人——出自《张爱玲语录》

11、书是最好的朋友。唯一的缺点是使我近视加深,但还是值得的——出自《张爱玲语录》

12、你问我爱你值不值得,其实你应该知道,爱就是不问值得不值得——出自张爱玲的小说《半生缘》

13、照片这东西不过是生命的碎壳;纷纷的岁月已过去,瓜子仁一粒粒咽了下去,滋味各人自己知道,留给大家看的惟有那狼籍的黑白的瓜子壳——出自张爱玲的小说《连环套》

14、笑全世界便与你同笑,哭你便独自哭——出自张爱玲的小说《花凋》你年轻么?不要紧,过两年就老了。

女人……女人一辈子讲的是男人,念的是男人,怨的是男人,永远永远。

转身摘抄李汉荣 第5篇

1.人,在人群里行走寻找他的道路,在人群里说话寻找他的回声,在人群里投资寻找他的利润,在人群里微笑寻找回应的表情。生而为人,我们不可能拒绝人群,虽然,喧嚣膨胀的人群有时是那么令人窒息,让人沉闷,但我们终不能一转身彻底离开人群。——李汉荣

2.我正在攀登我的南山。目光和灵魂正渐渐变得清澈、宽广,绿色越来越多,白云越来越多,我正在靠近伟大的天空……

3.作为芸芸众生的一员,我也不愿总是泡在低处的池塘里,数着几张钱消费上帝给我的有限时光。我需要登高,需要望远,我需要面对整个天空作一次灵魂的深呼吸,我需要从精神的高处带回一些白云,擦拭我琐碎而陈旧的生活,擦拭缺少光泽的内心。

转身摘抄李汉荣 第6篇

越来越接近精神的天空 文:李汉荣 人,在人群里行走寻找他的道路,在人群里说话寻找他的回声,在人群里投资寻找他的利润,在人群里微笑寻找回应的表情。

生而为人,我们不可能拒绝人群,虽然,喧嚣膨胀的人群有时是那么令人窒息,让人沉闷,但我们终不能一转身彻底离开人群。 人群是欲望的集结,是欲望的洪流。

一个人置身于人群里,他内心里涌动的不可能不是欲望,他不可能不思考他在人群里的角色、位置、分量和份额。如果我们老老实实化验自己的灵魂,会发现置身人群的时候,灵魂的透明度较低、精神含量较低,而欲望的成分较高,征服的冲动较高。

一颗神性的灵魂,超越的灵魂,丰富而高远的灵魂,不大容易在人群里挤压、发酵出来。在人群里能挤兑出聪明和狡猾,很难提炼出真正的智慧。

我们会发现,在人口密度高的地方,多的是小聪明,绝少大智慧。在人群之外,我们还需要一种高度,一种空旷,一种虚静,去与天地对话,与万物对话,与永恒对话。

伟大的灵魂、伟大的精神创造就是这样产生的。孔子独对大河而感叹时间的不可挽留:“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庄子神游天外寻找精神的自由飞翔方式;佛静坐菩提树下证悟宇宙人生之般若智慧;法国大哲帕斯卡尔于寂静旷野发出哲人浩叹:“无限空间的永恒沉默使我恐惧”;李白“登高望远天地间,大江茫茫去不还”,他不羁的诗魂飞越无限,把多半条银河引入人间,灌溉了多少代人的浪漫情怀;爱因斯坦把整个宇宙作为自己科学探究和哲学思考的对象,他认为人的最大成就和最高境界不过是通过对真理的求索,获得与宇宙对称的灵魂,变得辽阔而谦卑,对这个无限地存在着也永恒地包裹我们的伟大宇宙献上发自内心的敬意……正是这些似乎远离人群的人,为人群带来了太丰盛的精神礼物。

在人群之上利益之外追寻被人群遗忘了的终极命题,带着人群的全部困惑和痛苦而走出人群,去与天空商量,与更高的存在商量,与横卧在远方也横卧在我们内心深处的“绝对”商量,然后将思想的星光带给人群,带进生存的夜晚。 为此我建议哲学家或诗人不该有什么“单位”,在“单位”里、在沙发上制作的思想,多半只有单位那么大的体积和分量,没有普世价值。

把存在、把时间、把宇宙作为我们的单位吧,去热爱、去痛苦、去思想吧。 作为芸芸众生的一员,我也不愿总是泡在低处的池塘里,数着几张钱消费上帝给我的有限时光。

我需要登高,需要望远,我需要面对整个天空作一次灵魂的深呼吸,我需要从精神的高处带回一些白云,擦拭我琐碎而陈旧的生活,擦拭缺少光泽的内心。 我正在攀登我的南山。

目光和灵魂正渐渐变得清澈、宽广,绿色越来越多,白云越来越多,我正在靠近伟大的天空…… 今夜的泪水 文:李汉荣 那个星期天,我在山上漫步,沿着野草缠绕的小径随意走着,我不想寻找确凿的目的地,我把双_给这些古藤般时隐时现的小道,就由它们把我带到哪里算哪里,即便被带进密不透风难辨方向的林莽,我也不会埋怨,就迷一次路吧。这么多年,周而复始地走着明白无误的路,想迷一次路都没有机会,一切都设计好了,规定好了,人只要一动身,就进入了固定的程序,就踏上了锁定的路线,红灯停,绿灯行,就这么笔直地走来走去,直至终点。

一条路走到黑,这使我们失去了对路的感激。这就如同把一个无味的梦做到天亮,而且夜夜重复,那个梦早就不是梦了,全然没有了梦的神奇浪漫。

被同一个梦占据的睡眠与无梦的睡眠并没有什么两样,都是对死亡的提前预演。 我就在野草杂树中胡乱走着,天渐渐黑了,我正可以在夜色里迷一次路,对黑夜的到来我有了一种隐隐的快感。

一条野径把我带入一片竹林。早听人说过,南山上有一个竹海,与更南的四川相连,在南山的“海域”也有近千亩。

那么我是下海了?至少已来到浅海湾。我折了一根干瘦的竹竿作为探路的拐杖,边走边敲敲这根竹子,敲敲那根竹子,既是为自己壮胆,也顺便对寂寞中坚守的竹子们表示敬意和问候。

天似乎完全黑下来了,在林子里行走更能真切地看到夜晚是怎样一笔一笔很快涂染了它漆黑的形象。然而林中似乎又有了亮色,竹子与竹子之间断续传递着神秘的光线,我仰头一看,竹叶交叠的高处,分布着星星点点的小孔,光,正是从那里漏下来的。

此时,我体验到自然界那些生灵们有限的幸福,比如野猪、松鼠、刺猬、山羊、兔子、猫头鹰……虽然,在这严酷的世界上,没有谁帮助它们同情它们,在自生自灭的命运里,它们是何等孤独悲苦,天敌的伤害,饥饿的打击,病痛的折磨,它们每时每刻都在提心吊胆地活着。然而,我似乎夸大了它们的痛苦。

至少,阳光雨水对它们是免费供应的,还有,在黑夜降临的时刻,天上那些伟大的星星绝不因为它们卑微就不关照它们,相反,与它们的实际需求相比,大自然把大额度的光亮赐给它们。 走了大约两个小时,我折回身,向来时的方向走。

我没有迷路,星星们不让我迷路。莫名其妙地,我竟流出了眼泪,我觉得这伟大的宇宙固然充满莫测的危险和深奥的玄机,但壮阔的宇宙毕竟对人、对生命体现了无微不至的仁慈。

此时已是深夜,这寂寞的山野也许只有我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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